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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月,亿万富翁马云大步穿过纽约交易所1000多位观众,主持了全球史上最大的IPO。而在5年前,这位中国首富也曾在他的大本营杭州主持过一场盛大的晚会,并让所有人为之疯狂。
晚会在杭州黄龙体育馆举行,当时阿里巴巴正在进行10周年庆典。面对全场1.6万名员工,马云头戴淡金色假发,涂着黑色的口红,还戴上了鼻环。这位身高1米6的互联网新贵演唱了埃尔顿·约翰的名曲《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》。
回头来看,马云当时发表的演讲甚至比他的演出更加精彩。马云在演讲中用中文大声宣扬:“让华尔街所有的投资者骂我们吧,我们坚持客户第一、员工第二、股东第三。 ”
9月19日,马云出现在纽交所,不同于庆典晚会中的张扬,他当天穿着稳重的黑色西服,笑脸迎人。他要在这里向投资者灌输他一直在鼓吹的内容:买入阿里巴巴集团股票。
马云称:“我不想让股东们失望,我希望让他们挣到钱。”
阿里巴巴是阿拉伯寓言《一千零一夜》中的一个人物,因为说出了“芝麻开门”的咒语而获得了洞穴里的宝藏。阿里巴巴集团此次上市的融资规模达到了史无前例的250亿美元,超过了2010年中国农业银行的220亿美元。
上市首日,阿里的股价暴涨38%。英语老师出身、当年月工资不到200元的马云也因此与沃伦·巴菲特、比尔·盖茨以及马克·扎克伯格一起,列居全球富豪榜前25强。根据彭博亿万富豪指数,截至11月9日,马云的财富估值为297亿美元,位列第18位。
支持马云的投资者们发现,马云和其他创业家很不一样:Facebook和谷歌上市时,他们的创始人都在二三十岁的年纪,而当阿里巴巴上市时,马云已经50岁了。
马云从不炫耀自己的科技水平,相反,他称自己是电脑盲。
在2010年的一个会议上,马云称:“我从没写过一行代码,也没有自己跟客户直接谈成过一笔生意。”
阿里创纪录IPO的佳绩伴随着对股东的复杂感情:马云强调,在中国投资有潜在机会,也有风险。
和其他三位中国科技界的亿万富翁相比,马云无疑坐稳了中国电商行业的头把交椅。但他仍不满足,这位喜欢打太极、崇拜《阿甘正传》剧中那位民间英雄角色的创业家,希望能在一手掌握阿里巴巴的同时,将它推向全球市场。
在赴美上市前,阿里巴巴“同股不同权”的股权结构未能在港交所得到认可。尽管在上市后,马云持有的股份不超过8%, 港交所还是无法接受马云与其合伙人对公司的控制形式。
不过,这一事件并没有影响投资者们得知阿里将在纽交所上市时的热情。这家创立时只有6万美元初始资金、在马云自家公寓运营的公司,上市后的市值达到了2310亿美元,一举超过了Facebook,比亚马逊和eBay加起来还要高。
科技巨头中,只有苹果、微软和谷歌的市值高过阿里巴巴。截至11月9日,阿里巴巴的表现已超过第二季度预测,公司市值达到2824亿美元,超过通用和沃尔玛,成为全球第7大公司。
在享受成功喜悦的同时,马云还接受了美国前总统比尔·克林顿的邀请,投身慈善事业。2013年,马云卸任阿里巴巴CEO,保留执行主席职位。他将IPO收益中的30亿美元用于慈善事业,投入像大自然保护协会中国项目这类组织。
克林顿曾对媒体表示,马云有能力对中国环境和社会问题施加影响。
9月20日,克林顿在全球倡议大会前的电话采访中称,“马云有机会彻底改变现在的环境形势。”
他也的确着眼于全世界。马云在9月5日公布的致投资者信中写道:“过去的10年里,我们给中国带来的改变是我们衡量自己的标准。未来,我们给世界带来的推动会成为你们评判我们的标准。”
如今的马云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重要人物之一。阿里巴巴的庞大用户群比除印度外任何国家的人口都多。政府统计数据显示,13.7亿中国人中,网民达到了6.32亿,而在明年政府预计该数字还将进一步升至8.5亿。
阿里巴巴上市前的报告显示,截至今年6月,共有3.22亿中国人在网上购物,阿里的活跃顾客数为2.79亿人(约占84%)。截至9月30日,阿里巴巴上一年的活跃顾客达到3.07亿人。
阿里巴巴集团旗下的业务相当多样:淘宝服务小商户和个人贸易;天猫为诸如耐克和微软这类的公司提供电商平台;聚划算进行从裤子到家具的各类商品的秒杀;阿里巴巴网站主要是中国供应商和国外买家之间的沟通平台。支付宝不隶属阿里巴巴集团,是马云控股的一家内资公司,提供支付交易服务,类似于PayPal,集团75%的交易都是经过它来进行的。
买家在阿里的平台上进行着各式交易,从贩卖桑蚕到波音747,应有尽有。马钰(音译)是杭州一家星巴克的员工,她在网上购买食用油、袋装米和卫生纸,她说:“网店价格比超市还便宜,选择也更多。”
去年,阿里巴巴的零售交易额达到2480亿美元,相当于中国GDP总额的2.6%。11月11日,被称为是中国的“光棍节”,去年的这一天,阿里巴巴的交易额为57.5亿美元,而同年美国最大的网购日“网购星期一”中,交易额不足20亿美元。今年的双11,阿里巴巴雄心勃勃,在全球舞台上进行了宣传。彭博智库称,本次阿里巴巴的目标交易额为82亿美元。最终,阿里巴巴以571亿交易额刷新了纪录。
阿里巴巴的收益一直在增长:截至3月31日,上一年的净利润为37亿美元。尽管受到组建新业务的影响,净收入在第三季度下降39%,总收入还是增长了54%,超出分析师的预期。
安保资本(AMP Capital)驻悉尼的投资策略主管肖恩·奥利弗(Shane Oliver)参与管理公司1310亿美元投资,他说:“和美国相比,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增长潜力大得多。那些善于抓住机会的企业,比如阿里巴巴,显得极其抢眼。”囿于公司制度,奥利弗拒绝透露公司是否购买了阿里巴巴的股份。
马云不是唯一一个深谙中国网络消费形势的亿万富翁。今年45岁的李彦宏创立了百度,以172亿美元身家位列中国富豪第二位(截止11月9日)。43岁的马化腾是腾讯创始人,目前身家156亿美元,而腾讯已是中国最大的即时通讯服务公司。
马云不同于其他企业家的另一点是他的眼光不局限在中国。集团旗下的网站提供英语、葡萄牙语和俄语服务,使得阿里巴巴成为巴西和俄罗斯的主要电商平台,尽管在这些国家他们并没有安排任何员工。
目前,在阿里巴巴上可以买到美国的海鲜、加州和华盛顿的樱桃,而马云的版图已经拓展到了美国。
在上市前,马云接受彭博电视采访时称,“我们来到美国是为了帮助大量小型企业。”本文在撰写时曾试图采访马云,但阿里巴巴发言人表示他无法置评。
日内瓦投资管理公司驻芝加哥的全球投资管理人唐·金贝尔(Don Gimbel)称,马云很难在海外复制其成功模式。“马云确实世所罕见——他极富远见卓识。但全球市场上,巨头们的竞争更激烈,能获得的收益也较少。”
马云曾与中国市场上的一个巨头作战,并最终打败对方。2002年,eBay在当时的CEO梅格·惠特曼(Meg Whitman)带领下进军中国。马云和他的团队坚持对淘宝卖家免收服务费,而eBay则恰恰相反。
马云给自己的员工们打过这样的比方:“eBay 或许是海洋里的大鲨鱼,而我阿里巴巴可能只是扬子江里的鳄鱼。如果我这只鳄鱼跟他们那只大鲨鱼在海里面打,我可能会输,但把战场拉到江上,我阿里巴巴,稳赢。 ”
2006年,eBay由于一直亏损不得不宣布关闭在中国的网站,马云大获全胜。
随着阿里巴巴不断发展,马云在敦促公司离开安乐窝。自2012年起,阿里巴巴实现了交易额超160亿美元,参股美国打车软件公司Lyft和新加坡邮局。阿里巴巴还买下了广州恒大足球俱乐部的一半股权和文化中国的60%股权,并将后者更名为阿里巴巴影业集团。
10月27日,马云在加州拉古纳海滩举办的会议上表示,他正在寻求与好莱坞的合作机会,以期获得更多适用于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内容。他和苹果CEO蒂姆·库克(Tim Cook)均表示,期待在移动支付方面展开合作。
阿里巴巴的金融关联公司蚂蚁金服也发展得很好。今年4月,招财宝正式推出,这是针对小型企业和个人的融资借贷平台。9月,蚂蚁金服在杭州获批成立了网商银行。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也成为了网商银行的合伙人之一,他表示,“马云是实实在在拥有这么强大的影响。”
部分股东对马云无所不在的掌控表示担忧,尤其是其“顾客第一”的商业理念。
去年,马云对华盛顿大学福斯特商学院教授陈晓萍表示:“股东第一是资本主义巨大的错误,因为股东其实是没有长线眼光的。 ”
他在上市前的文件中披露:保障股东长期收益的唯一方法是维持对顾客的价值,所以要把他们放在第一位;把员工排在第二位是因为他们对服务顾客来说至关重要。
马云对支持他的投资者们表示尊重和感激,但他不希望这些人妨碍到他对集团的管理。在IPO之后,软银集团董事长、日本亿万富翁孙正义(Masayoshi Son)拥有阿里巴巴32.4%的股份,雅虎持有15%的股份。但即使是孙正义也不能威胁到马云的地位。
在马云看来,是他的合伙人团队确保了集团的决策不是着眼于短期收益。“这个团队为我们的使命、价值、愿景和文化保驾护航,”他说道。
上市当天,马云在接受彭博电视采访时,对如何评价与政府领导人关系的问题,给出了一套外交辞令。“作为一个国际公司,处理好和任何一个政府的关系都不容易,”他的解决方案是,“和政府‘谈好恋爱’,但不要‘嫁给他们’。”
平常说话滔滔不绝的马云很少谈及自己的早年生活。他生于1964年,他的父亲从业传统曲艺界。
1976年后,来中国的游客逐渐增多。马云幸运之处在于他生活在杭州,这里有着世界闻名的景点——西湖。
1977年,13岁的马云听闻有世界各地的外国人来杭州旅游。于是,在接下来的9年里,他每天5点起床,骑车环绕杭州酒店——现在是香格里拉酒店。马云在接受电视采访时称,他通过给外国人当导游来学习英语。
两次高考失利后,马云进入杭州师范学院的英语专业就读。上学期间,他认识了他的妻子——张瑛。1988年毕业后,马云在杭州电子科技大学教英语。他曾经的大学同事于莉莉(音译)说,他富有个人魅力,教英语时载歌载舞,这让他非常受欢迎,“我头一次听到一首不是用俄语唱的外国歌,就是他唱的。”她回忆说。
1992年,邓小平开始鼓励有创业想法的中国人下海。两年后,30岁的马云辞去教师的工作,成立了一家翻译公司。他将公司命名为“海博”,寓意像大海一样博大。公司的英文名为Hope。
为了填补早期的亏损,马云还曾在公司办公室里卖塑料花和玩具。当年年底,公司就实现了收支平衡。
此时的马云还和之前做导游时服务过的外国人保持着联系。1995年,他来到西雅图,第一次见到电脑。当他在搜索引擎里搜索啤酒时,却发现没有中文对应的饮料。回到中国后,他为自己的公司创建了网站,列出了公司的联系方式和价格表。一天内,他就收到了5个询价。马云从此体会到了互联网的力量。
1999年,马云和包括他的妻子张瑛和现在的副主席蔡崇信在内的16人创建了阿里巴巴网站。第二年,他说服软银、高盛和其他大公司投资阿里巴巴,筹集到2500万美元资金。
2002年,阿里巴巴开始盈利。2005年,打败eBay后,马云说服雅虎的联合创始人杨致远出资10亿美元入股阿里巴巴40%的股份。
无论马云对全球商业的改变程度如何,他对自己家乡这座人口800万的城市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。如今,杭州的主干道文一西路是一条十车道的高速公路,而过去道路两旁曾种植着成片的水稻。
阿里巴巴总部占地15万平米,由哈塞尔建筑设计公司设计,是中心建筑。集团在全球共有2.2万名员工。马云也常常登陆公司的BBS,他取名“风清扬”,据曾在阿里巴巴任管理层的玛丽·曹(Mary Cao)女士介绍,这是他最喜欢的武侠人物。
曹女士回忆,曾经有员工在网上发牢骚,抗议公司取消班车,马云看到后立即把事情给摁了下去。马云并没有恢复班车,而是向员工们描述了未来的景象:有一天,阿里的员工们都能够开自己的车上下班。“这招很聪明,他通过勾画蓝图来激励员工。当然,他设想的很多目标最终都实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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